他擁住了她後,輕輕地又將她鬆開,稍微推離了些,但還是鬆攏地環住她,然後伸出手,解開了她腰間的衣帶。
雖然每日都是他在服侍,然而到下定決心的這一刻去觸碰時,他才驚覺她怎麼這麼的瘦,都是給他們整的,這幾年他到江南去,私下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?雖然她會當他的面發火鬧脾氣,可真正的委屈其實都沒有說。
他擁住了她後,輕輕地又將她鬆開,稍微推離了些,但還是鬆攏地環住她,然後伸出手,解開了她腰間的衣帶。
雖然每日都是他在服侍,然而到下定決心的這一刻去觸碰時,他才驚覺她怎麼這麼的瘦,都是給他們整的,這幾年他到江南去,私下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?雖然她會當他的面發火鬧脾氣,可真正的委屈其實都沒有說。
永壽宮,眾人忙出忙入神色慌張,悉數噤聲。太醫看過了,都語帶保留,只叫盡量讓千歲靜養,勿再受刺激。消息也回報了皇上,婉轉表示千歲此番犯病,耗盡元氣,最兇險之處,即在病勢難測,時緩時急,還得觀察。說了半天,等於沒說。
緊張氛圍裡,反倒有個人像卸了線的木偶般,只是呆坐在銷金帳旁,茫然落淚。
原本旨意是讓群臣向千歲呈報壽辰慶典之事,順道叫上他陪著,沒想到竟是個幌子。西苑玉熙宮裡,皇上、裕王、和徐階一黨根本是分三路夾攻,硬逼著公主允諾嫁給許從誠。先是兜著圈子轉,忽然便唐突地問她覺得許從誠如何,許從誠出身江南理學世家,於翰林院中獨出一秀,此次初出茅廬輔理軍政,即成功牽制西北韃靼犯邊,堪稱文武雙全,有功朝廷,這樁婚事真可謂珠聯璧合,與千歲壽辰合辦更是喜上加喜,上順天意下撫民心呀。至於該如何進行都聽千歲的旨意,務求順千歲的心,千歲是皇上的掌上明珠,這婚事當然要辦得盛大隆重,普天同慶……。
彷彿此事早就說定了,現在只剩實際的籌備。可什麼早說定了?什麼叫都順千歲的意?只要是要她允諾這樁事就絕對不可能有半點順心,更何況是這樣突然往死裡逼,軟中帶硬逼她就範。公主從未受過這等屈辱,生平頭一遭如此不堪,竟還是自己僅存的兩個至親一手促成,內心早已劇痛萬分,強壓下隨時會一發不可收拾的病症,起初她還能冷靜以對,盡可能四兩撥千金地駁回去,她得讓他也能全身而退,以免三方逼婚不成便把這筆帳算到他頭上。另一方面,她心中還有期盼,期盼至親的父兄尚有一絲顧念她的情感,這些年來對她的寵愛包容都是真心的,是因為她是他們血濃於水的親人,而不是一顆可任意擺弄的棋。
她肯讓他去江南織造局,一去四年,真是任誰都沒想到的事,都以為明日太陽真會打西邊出來了。其實也不意外,這中間自然彼此折騰受罪不知多少。反正只要是遇著她,再怎麼理直氣壯的事都得倒過來,像他打心一橫硬咬著牙自請外調,原是希望能斷了公主的心思,讓她或可步入正軌,結果反而演變成他下了決心承諾她這四年一過,就絕不會再離開她,怎樣都不會。
如此三年過去,北京和浙江裡有兩個人兒就這樣一日挨著一日,有時甚至是一個時辰挨著一個時辰地算著過,好不容易挨著了回京敘職的時候,像這回為著浙江毀堤淹田一事,意外又讓他多待上了些時日,兩個人親近自然更勝以往。
她沒他在時總是睡不安穩。他在的時候會把她像小孩一樣抱在懷裡,她身體弱又是個女孩兒,所以身子骨輕盈,相對來說還是嬌小的,如此伴著她入睡,輕輕拍著她的臂膀,哄她度過初睡時夢魘的驚擾,再把她放到床上安睡,過程不會太辛苦,筋骨疲累。
她倚著他的胸口,聽著他的心跳聲入睡,感受著他的體溫,有時入睡後小手不自覺會蜷緊,稍稍拉扯住他胸前一小塊衣裳,拉著不肯放,才能安心熟睡。
身為公主的大伴,自然在宮裡有側房供他生活起居之用,以便就近照看公主。但公主小時候,絕大多數仍是由他抱著安睡,這也是萬不得已的,不這樣她就睡不著,連在夢裡都會哭鬧不休,又傷了身子。由於那時公主還小,加上公主的病根終歸於一樁悲慘的禍事,因此眾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容許此事。
但公主總是會漸漸長大的,儘管連皇上都不敢當著面,直接說公主的不是,仍然是盡量地容忍,但他也不得不為公主想,若壞了名聲,日後怎麼能有個好歸宿?於是他開始有意無意疏遠她,盡量讓宮女服侍她就寢,自己則逕自回到隔鄰的廂房歇息,無意留在銷金帳裡。
後來,等她再大一點,知曉人事了,即便心思還是一樣但總不能真的日日這樣為難他,於是再不甘願也得勉強自己多少吃一些,實在吃得食不知味,灰心極了。
他聽到公主終於肯單獨進食,一方面高興,另一方面不免也有些許落寞。忽然動了心思,偷偷夾藏了點東西從司禮監帶回去。
冬天是個想對別人更溫柔的季節,當自己感到溫暖時,不由自主也希望別人獲得溫暖。這樣讓自己更溫暖了起來。
春秋季節交替的時候,則是想念的季節,總是不由自主想念起某些人來,像剛睡醒那樣,忘了前因後果,比如那個人從前如何傷了自己的心,或為何會分開,只是一味想著可以怎樣用更好的方式溫柔對待他們。
宮裡差人來,回報千歲用膳的狀況。還是少得可憐,餵三口沒進一口,心神不寧沒一會兒就起身走動,繞著張黃花梨木桌晃呀晃的,食量不足接下來怎麼好進藥呢?光今日午時的菜餚就連撤三回又進三回了,但就沒一樣能對她的味。
他好不容易忙歇,抓緊時間才囫圇吞棗地吃了點東西,等會兒還得忙,這下可好,吃都沒得吃了,只得和司禮監暫告了假趕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