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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素來透著一股懶散的傲慢,這多少與他在宮中生活多年,早已看盡人事盛衰有關,加上得寵,無論是千歲或是呂公公,兩個大內的掌權者都真心待他如至親,人生如此夫復何求?因此無論遇著什麼事,他都慣常一派沉著安靜,帶著悠哉的冷漠,下狠手時也是,想來他提議屯兵駐壩毀堤,以便迫使農民改稻為桑,因此造成數百萬生民一夕死傷之事,不也只是在輕描淡寫間就促成了。

惟獨遇著她時,他那雙天生裡似笑含威,令人如臨深淵的眼眸,卻再怎樣無情都是動人的,所以公主根本不怕他,縱使等她漸漸大了之後,他怕壞了公主的名聲,一度特意疏遠她,甚至自遣江南織造局,還乾脆遂了沈一石的意圖收下芸娘在屋裡,都不能真正挫折她。傷心自是難免,可她清楚,他根本沒有真正拒絕過她,也根本無法拒絕她。

他自個兒也知道,可他就是用盡了辦法也沒辦法。這世上就只有公主能給他,也肯給他全然的安慰,心裡滿滿的,但也是這公主最折騰他,什麼大風大浪他都能隔著一份冷靜,千斤重擔壓著他,都恍若置身事外,獨獨這個公主,冷不防地來點心思就可以整得他欲生欲死莫可奈何。

倒不是她淘氣刁鑽,她惡整誰就是不會這樣待他,一心只求他也能一生隨心所欲。可就是這份心,他自覺萬不配受,所以他就活該折騰,弄得自己簡直是在受罪裡安慰,在安慰裡受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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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redtree6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